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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9 1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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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sstory

中篇小说

你我的下一站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一.

6月30日晴

天快要黑了。

火车还是隆隆地开着,窗外是看上去比较空旷的平原。坐在逃离故乡的火车上我突然感觉没有了兴致。我喜欢在火车上从窗户盯着脚底下飞驰而过的铁轨,有时几条轨道并行一段距离;有时会汇聚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会分开然后一条忽然消失了踪迹——就像生活中各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也像自己的跌宕起伏的人生。这样说有些可笑,自己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装什么深沉,谈什么人生,但是装深沉何尝不就是现在人们最爱做的事情。

我继续盯着铁轨,想到自己离原来的一切越来越远了,可能感到一些后悔,甚至有一点恐惧。毕竟自己将要无依无靠。我心里算了算自己带了多少钱,觉得应该能撑到自己找到一份事情做。但是我能做一些什么呢,因为家庭破裂从高中就辍学,缺失了掌握可以养活自己技能的最好时光。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一句安慰的人,但也是最不想听到安慰的人。现在的我太害怕睡着了,一进入梦境我就会梦到当时母亲丢下一句“一个家庭不是靠责任就能维持的。”然后坚定地离开,接着是父亲每天忽冷忽热的暴力,满屋子的烟酒味。我不知道母亲和父亲当初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我一直看到的是他们两个人背向相行——看到一个人的正面,就只能看到另一个人的背面。在曾祖母过时前她告诉我当时我的父母亲是很爱着对方的,他俩每次都会在她生日的时候一起来看望她,“你们仨好好的,我也是见过四世同堂的人啦,我这个老骨头没有什么遗憾了。”看着曾祖母欣慰的眼神,我实在说不出口每次父母都会为了争论看望曾祖母要拿什么礼物大吵一架,然后还要装着没事一样继续走进门。我看着这个家庭的框架在曾祖母过世后一点一点倒塌。听曾祖母说父亲喜欢音乐,当初母亲就是因为听到父亲的吉他爱上父亲。但是我从没有听到过父亲单独为母亲弹过一次吉他,只有在母亲离开后会抱着他的琴痛哭,把家砸得乱七八糟。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联系着这个家的纽带,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就能让家庭更加团结一些——但是显然我没有这个天分。我最终忍受不了自己的无能,在父母亲离异之后我便认为失去了读书的意义,辍学在家里忍受同样无能为力的父亲。

“真是扫把星,有了你我就越来越倒霉。”在浑身酒气的父亲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这个早已干枯的家庭,甚至是干枯的城市。我看着已经浑然陌生的父亲醉倒在地上,把母亲留给我的钱装进包里,还顺手拿了一些饼干,向父亲鞠了一躬,走出了家门......

铁轨的颜色不再是深青色而是转变成像是钢铁在火炉里的颜色,似乎还带着一些火焰的味道,抬头看一看天空,果然云烧得正旺。天地间像是进入了熔炉,将人们淡淡的忧愁烘烤着。说到烘烤,我想到自己貌似可以去做一个厨子,从小在冷落中我好歹学会了简单的烹饪。或许我也可以去书店打打工,还能顺便看看书;去咖啡店也不错;要不然只有去当苦力了。突然旁边的过道里跑过去几个孩子,紧跟着后面卖晚餐的工作人员叫嚷着:“小孩子不要乱跑!”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中来。我买了一个面包,在心中又把钱数了一遍。面包是干涩的,没有煮熟的菜有味道。我记得每次下厨后手上会沾有烟火气,那个味道曾经会给我带来片刻的安宁。车厢里也有一些烟味,但是同我熟悉的烟火气不同。我回头看到后面的大叔正抽着烟,不一会儿整个车厢便是烟雾缭绕。朦胧中我似乎能听见孩子被父母管教的声音,看到一些含情脉脉的情侣,也有和我一样面无表情的独行者。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目的地,不同的归属。车票将不相关的人连在一起,嘈杂的车厢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我意识到一切声音都在褪去了,嘈杂的小社会进入了休眠期。有人开始夸张地张大嘴,甚至还有人开始打呼噜。车厢的烟雾也褪去得差不多了,我看到那烟雾飘到窗外,遮住了原本燃烧的天空,散开后只剩乌黑的虚无。一切回归沉寂。

天终于黑了。

一切好像有点可笑:争吵的,欢笑的人们好像忘记了白天的喧嚣,最终把自己包裹起来又显得与世无争。灯不知什么时候就关掉了,至少是在我的视线从窗外回来前。我自然是害怕睡眠的,于是便想着到处走一走。我站起身,车厢里终于有了可以畅通无阻通行的过道。来到车厢与车厢相连的地方,那里有盥洗室,再远一些是一个小房间。我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我决定去那个小房间独自呆一会儿,想一想自己怎么谋生。那里虽然有一点灯光,但还是很黑暗,不错,正是我想要的环境。随着门的“咔哒”一声关闭,我倚在墙上陷入了沉思。

突然我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在黑暗的角落中还坐着一个人,是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一直沉默着,怀里抱着一把我没有见过的乐器。

她好像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略带紧张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陷入沉默。我也沉默着,思绪被打乱了,只好看着窗外像*一样的树影跳着霹雳舞一闪而过。在沉默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她先开口了:“那里还有椅子。”

我回过头,身后的阴影中确实有一把椅子。我坐下来,但是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本着对于异性的好奇,我偷偷地打量她。她长得很清秀,留着齐刘海,带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她的手指很修长,放在她的琴上,但是好像并不打算弹奏它。这位姑娘让我想起了之前书中看到的冬妮娅。我打算说点什么。

“嗨,嗯……你拿着的那个……是什么呀?”

“这个?哦,是我的里拉琴。”她回答道。

“我还从没有见过呢。”

“那你想试一试吗?”她的眼睛好像可以看到我内心的想法。

我点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琴。我虽然不懂音乐,但是我偷偷玩过父亲的吉他,这个名叫里拉琴的东西也是由弦连成的,应该和吉他差不多。我试着拨弄着琴弦,听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然而当音符连在一起时就变得很难听。我苦笑一声,摇摇头,将琴递了回去。

“我还是听你弹吧。”

她看了看我,好像心里有些拒绝,但是最终还是将手放在琴弦上。这个小房间便被音乐填满,甚至是没有光的角落。里拉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神圣感,就像是窗外的月光洒进了车厢里又被溅起。虽然有了音乐,但是周围却变得异常宁静——也可能是心灵上的宁静。我闭上眼睛,跟随着她的音乐去幻想。琴声在连续与独立中织成了一张网,网住了我内心所有的失落,不安与伤感。我突然想到了父亲,想到我刚刚记事的时候我和妈妈在舞台下看父亲和他的乐队演出,我能感到母亲的快乐和激动。我还想再想起一些什么,但是琴声停止了。

“没有了?”

“嗯,没有了。”她淡淡地答道。

我感到有一点点失落,可能她现在不是很想演奏吧。

“你也是独自一个人来旅行的吗?”

“是啊。”她点点头。

“回家?”

“不是。”

“那你要去哪里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要去一个地方收集灵*。”

“收集灵*?”我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女孩奇奇怪怪的。

“是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灵*住在一副肉体中,当人的肉体消失了之后他的灵*会跑出来,要是不去帮它,它会飘在外面承受着摧残,最终会消失,变成风。”

“太荒谬了吧。”我几乎笑出了声。

“随你信不信了。”她回答道。

“那你怎么收集灵*呢?”

“用我的琴,把灵*凝聚在琴弦之间,给它们一个容身之地,当合适的时机到达之后他们会从琴弦中离开,进入新的生命,同时在琴弦中它们会产生新的灵*。”

越来越离谱了,我不禁反驳道:“如果这样,我刚才拿到琴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有灵*呢?”

“很明显啊,你弹不出美妙的音乐,而作为与灵*沟通的我可以。”她似乎有点得意。

这分明是技巧的问题,但是我也不愿再去反驳了。

“好吧,那这是你的职业?”

“算是吧。”她认真地点点头。

她真是太奇怪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不再说话,车厢又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她倒是先开口了。

“所以你是要回家吗?”

“不是,我刚从家里逃出来。”

“为什么呀?”她好像感到很诧异。

“因为那已经不是一个家了。”

“啊?抱歉抱歉。”现在是她小心翼翼起来。

“没关系。”

“你还有家人吗?”

“算是有……吧。”

“那你这样离家出走你的家人会报警的吧。”

“不会的,这样他们反而轻松一些”

“那你要怎么生存呢?”

“没有想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哦,那你打算成家吗?”

她这一问让我呆住了,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直在幻想又一个自己的家庭,自己和妻子在周末同母亲一起去看父亲表演。那时候父亲可能已经白发苍苍了,但是还在舞台上和他的朋友燃烧着生命。舞台上的光柱闪耀着,伴随着电吉他的嘶吼,底鼓的冲击,将人带到了情绪的最高潮。我看着妻子,母亲看着台上的父亲,眼睛里充满着生机,在音乐中忘记所有的烦恼。这是我幻想的未来。但是随着父亲乐队的解散,父亲在音乐生涯的没落,让父亲失去了经济来源,失去了自信,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母亲,更是失去了一切。我也失去了我的家庭。我已经不想去成家了,或许我会遇到一个我爱的人,亦或是爱我的人,一旦当我失去了自己的职业,不能撑起一个家,变得暴躁,对钱敏感而又斤斤计较,我的孩子会不会经历更痛苦的人生。况且我还没有一个职业。成家是有钱人做的事情,是无忧无虑人的游戏,而我不配拥有。

“喂,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要是说错了对不起嗷。”那个姑娘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也没什么啦。话说你要是能和灵*沟通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两个相爱的灵*真的会为对方坚守一辈子吗?”

她顿了顿说:“那倒也不一定,有时候要看人的硬件。如果人的大脑容得下一辈子的执念就可以,如果一个大脑把过多的地方给了怀疑与负面情绪,那么这种称为爱的执念就会小一点,要是别的东西把执念全部挤走了,那么灵*感受不到了,它也会逃开。”

我第一次觉得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那不相爱的灵*会变得相爱吗?”

她笑了起来:“你真是笨啊,这不是一个道理嘛,同样当执念一点一点在人的脑海里成长起来时,就会越来越坚不可摧。这时候就算灵*不愿承认,它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哦,你的意思是爱是执念吗?”

“当然了,不仅是爱情,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一样,执念会让一个人犯傻,会让一个人奋不顾身,更会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对啊,比如特洛伊战争,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是因为执念才产生的。可惜……”

我看到她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她的眼睛好像红了,声音也好像变得颤抖了。

“可惜……也有不是爱的执念,而一些傻瓜把那当作了不起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不能控制住自己了,开始哭起来,开始是小声的呜咽,进而转到号啕的痛哭。我从小就特别害怕看见女孩子哭,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把随身带的纸巾递给她。

等到她终于可以冷静一些了,她红着眼睛抬起头对我轻轻问道:

“你说什么样的执念愿意让一个灵*不顾一切地放弃自己的躯壳呢?”

“发生……”我把自己的好奇收了起来,大概无意中她说到了自己的痛处。我仔细想了想她的话,试着去安慰她:

“你说躯壳储存着执念,而执念不一定是爱,那么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执念喽,当一个灵*对别的东西的执念太深而失去了对自己的执念,这个灵*就会离开自己的躯壳而去,奔赴到自己所向往的地方去,即使自己不可能同另一个灵*共用一副躯壳,它可能会选择在那里徘徊着吧。对于这个躯壳来说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对这个灵*来说是值得的。”

“那如果别的灵*对这个灵*也有执念的话它先放弃了自己的躯壳,让那些追随它的灵*怎么办呢?”

“这个嘛,这时候不就需要像你一样的灵*收集者来收集灵*了,说服它离开不该呆在的地方,回到另一副躯壳上面,至少不是化成风,这样那些追随它的灵*也会心安吧。”我突然感觉自己理解了她说的所有话了。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半晌,她好像明白什么了,对我说:

“谢谢你,我好像能看到你的灵*,是一个坚强而又有趣的呢。”

我笑了笑,对她说:“是啊,我必须坚强,不然我的灵*也要离我而去了,这也是一种执念吧。”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她问道。

我看看窗外,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至少我可以看见太阳想去抬起的头。在窗子的边上已经有了一些曙光,我好像突然间变得坚定起来,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要下车了,我也要做一些和灵*有关的事情,我要将三个灵*用执念连在一起,直到我的灵*离开我的身体。”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她有些吃惊。

“不用知道了,我的执念已经不再这辆车上了。”

她笑了笑,“好吧,话说你想不想听听自己灵*的声音?”

“好啊。”

姑娘拨了几下琴弦,音符似流水般流进了我的心河。我听到了这辈子听到最悦耳的声音。

“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我坚定的说。

“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你也是,有灵*在等着你。”

她笑了笑,我也笑了笑。

我离开了那个小空间,找乘务员改了票,站在即将打开的车门前我不禁热泪盈眶。我一生追求的就是得到认可,刚才那个姑娘给了我我一直追求的东西,我也该把这份执念继续传递下去,这大概就是我这个似乎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的意义。

铁龙在日光升起时停下了,伴随着汽笛声渐渐平淡,我踏着阳光走了出去。

二.

6月30日阴

天快要黑了。

虽然今天是晴天,我还是在日记本上写下了阴。我心里的阴霾实在是没有办法擦除。我是一个爱哭的人,最近我感觉自己的泪都要流干了,我甚至不能哭出来了,我已经麻木了。我做出了可怕的决定,甚至我自己也知道这很可怕,但是既然哥哥能做出那种决定,我也似乎可以。

火车还在开着,我记得原来在火车上喜欢看着窗外,但是如今我没有任何心思去做任何事情。我从没想到自己能够一个人坐火车,如果过去我是一定不敢去坐的。但是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我把自己蜷缩起来,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他们有人在聊天,有几个上年纪的人在打牌,有几个小孩子吵着叫着向前面的车厢跑过去,“他们一定会被骂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窗外已经是一片红色了,红色经常代表很多意义,有一份赤胆忠心,有爱国情怀,但是也有流血牺牲,有恐怖的火焰。我试图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但是还是做不到。我看看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刻了。虽然自己吃不吃晚饭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如果自己没有几次晚饭了,那么这一次好像珍贵一些。在餐车过来时我向那个阿姨买了自己爱吃的自热火锅,我不知道从哪里可以接到热水,于是我沿着车厢的走廊寻找,终于在车厢的尽头有一个盥洗室旁边可以接到开水。离开那里的时候手中的自热火锅已经充满了香气,我留意到在盥洗室的尽头有一个小空间。戴上耳机,仿佛世界与自己隔离,然而在巴赫的陪伴下吃着火锅,我还是不能感到丝毫轻松。周围的人吵闹地可怕,红色的天映到人们的脸上,人民好像带上了面具,在满脸通红中更是唤起了他们内心的狂热。

迅速地吃完了火锅,我受不了拥挤而又繁杂的车厢,从包里拿出哥哥送给我的里拉琴,只想逃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呆一会儿。我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小空间,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还算宽敞,最重要的没有人。我去旁边的值班室借了两把椅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借两把,可能我心中始终为一个人留了位置。我把一把椅子放在一旁,自己坐在角落里。我紧紧抱着琴,开始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我试着自己拨弄一下琴,我一直很骄傲于自己是很有音乐天分的,琴在我的手中就像被驯服的野马,能随着我的心带我到远方。我经常会做精神旅行,只要琴在我的手里,我就可以在幻想中到达想去的地方,有皑皑的雪山,有无尽的花海。但是当我试图演奏自己创作的音乐时我的手不自主地停住了。我把头发披下来遮住我的脸,我又一次地被回忆占据了。

我又想起了哥哥。

哥哥和我是家庭中唯二喜欢音乐的人。记得我和哥哥在小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用筷子去敲击盛有不同水量水的碗,来听各种好玩的声音。以至于每次被爸妈发现后都要去罚站。慢慢地长大后,哥哥去学了钢琴,正式走上了音乐的道路。我虽然喜欢音乐,但是我知道爸妈没有足够的钱让我也去学习音乐,我不想难为他们,于是选择了走上了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求学道路。哥哥有时可能感觉对我不公,于是会经常会弹琴给我听,也会教我一些乐理。我不喜欢学习乐理,因为我感觉音乐最重要的是内心感觉。因此每当他对我讲什么是调式,什么是织体的时候我都会捂住耳朵不听,然后撒娇着对哥哥说:“我不要听这些,我要听你给我弹。”哥哥很温柔,他会静静地将手放在琴上,我靠着他的肩膀,音乐就自然地充满了整个屋子。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德彪西,知道了肖邦,巴赫。我虽然喜欢一些流行的音乐,但是每次哥哥弹奏的古典都异常地好听。在哥哥没有上大学前我珍惜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珍惜夜晚的钢琴声,我多想永远都是那样,哥哥以后不要给别的女孩子弹琴,把音乐留给和他度过幼年,少年,青年的妹妹。

我记得我和哥哥一直是很和睦的,但是我们也有争吵。哥哥因为长得英俊,个子高,又擅长音乐,所以他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有一个阴冷的傍晚,哥哥带着我去吃饭,走在路上,他好像随意地说了一句:“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好像突然就傻掉了,我虽然知道兄妹之间是注定要分开去过生活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推了他一把,跑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伴着即将深沉的夜晚藏了起来。我似乎能听见哥哥呼唤我的声音,但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躲在没有哥哥的地方。

大概9点左右我磨磨蹭蹭回了家,哥哥站在墙角,父母在骂他。父母看见我回来了,跑上来抱住我,问我是不是哥哥欺负我了。

只有哥哥和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却变得陌生。

从那之后我们就变得疏远了。我开始了解其他人,让自己相信除了哥哥以外也有可以依靠的人。哥哥考上了音乐学院,离开了家,走之前的道别也成了言语上的客气。

事情开始在他离开的第一个假期就不对劲了,他说有演出所以寒假就不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在网上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哥哥在现场的春节。

马上要开学了,在哥哥和我们说一切顺利的后一天父母接到了学校的来电。

哥哥在宿舍一个人结束了生命。

我看到的是父母痛苦的哭泣,看到的是他们学校隐藏掉所有消息,好像他从来就不存在过。

看到的是钢琴边哥哥的灵*,还有旁边偷偷看着他的妹妹。

我用了一切手段,打听到哥哥似乎是遇到了感情问题。

那一刻我真的好后悔,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和我再说他的感情,让他自己去承受一切。我可以想到他遇到打击后无人可说的痛苦,他自己做出可怕举动之前的不甘与崩溃。

我突然又想起了我们之前无话不说的时候。想起我们作为一家人互相扶持的时候。

但是一切都晚了,剩下的只有懊悔。

前几天又找到哥哥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琴,他当时说:你弹起来肯定很好听,这是太阳神用的琴,你弹起来会有阳光的。

然而我看不到任何阳光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去找到那个伤害哥哥的人,和她同归于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偷偷买了火车票没和父母打招呼就踏上了去哥哥学校的路。

这时,我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一个男生走进了这个车厢,窗外的天空只剩下星星还在闪烁。

看到他好像没有恶意我便指给他一把椅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他好像也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但是看起来他好像很坚强。

他问我要去哪里,我编了一个很可笑的谎言。

我已经忘了我们聊了一些什么,只记得我情绪崩溃了,但是他说了一些话让我好受了许多。他在天亮的时候离开了,莫名其妙的,好像他并不知道去哪里。

他跟我说,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目的,随后消失在晨光中。

这一幕总感觉像是电影中天使的镜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故事,也不知道我也放下了仇恨。

他不知道在他以为我做的事情让他有勇气继续活下去的同时他的话也让我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哥哥的学校还是要去一趟,不是为了复仇。

我要亲自和哥哥道个别。

写于年1月1日

作者:这个老李不太老

bilibili|这个老李不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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