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上陈宇,来到汤灿家,表弟已经在那里。
我们四个人好几年没聚在一起。我特地买了我们高中时常抽的“特喜”过去,进门就分发,扔给表弟时,烟掉进沙发缝隙,我赶紧重新给表弟递上一根,自己从缝隙里掏里那根烟来,给表弟和自己点上,第一口就被呛出泪来,多少年没抽这么浓烈的烟了!
我将烟架在烟灰缸上,对陈宇和汤灿说:“干嘛不点上?”
他们回我说:“戒了。”
我心里竟有一丝落寞。
从烟灰缸拿起烟,又抽一口,这一口抽得小口了,感觉烟味有些不对,原来烟灰缸洗净过,水渍未干,表弟见我烟沾了水,掏出烟来说:“来来来,那根扔了。”
我推回他的手,说不能浪费,拿张纸巾擦拭烟身,用打火机烘烤。
汤灿说:“这么节约,不如戒了。”
“想戒,”我说,“但感觉少了个朋友。”
这个过年我们都回到了家乡,出来工作四年了,每一个过年不是这个没回,就是那个没回,总之没能聚齐。
“我倒是每年都回的,我长这么大,从没在外地过过年。”前年陈宇和我妹恋爱,一起在偷偷深圳过年,我知道后有些生气,其实陈宇人很好,我妹跟他比跟谁都强,之所以会生气,大概是为人父兄的那种没来由的醋意。
“前年跟晓彤在深圳过年,”陈宇说,“刚开始挺新鲜,也很甜蜜,”他笑了起来,“过了几天,我们都后悔了,深圳像个空城,吃喝都困难,我们特别想念家乡。”
“我们在外地呆久了,”表弟说,“以后,恐怕就回不来了。”
“有句话叫做,回不去的家乡。”汤灿接着说。
“你们知道‘回不去的家乡’的最高等级吗?”我说,“就是回到家乡,会水土不服。”
忽然,房门打开,晓彤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陈宇身边坐下,抢过他的手机,陈宇马上抢回来,说,“干什么?你神经病!”
“是你神经病!”晓彤站起来,面向陈宇怒吼。
全场尴尬,我即刻拿起手机划拉几下,将屏幕朝向晓彤,说,“晓彤,你看哥长得好看,难免会有些女孩搭讪,这很正常,将心比心,陈宇长得不错,也难免会碰上,你得信任他。”
“滚!你知道个屁!”晓彤说完话甩门出去。
我们愣了几秒,我转过头,对陈宇说,“我妈说了,晓彤是库存,不能退货。”
一会汤灿被老板通知加班,进房间编程去了,表弟则去洗澡。
厅里剩我和陈宇,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
“晓彤怀疑我有外遇,”陈宇说。
“晓彤我知道,任性,醋劲大,”我拦住陈宇的话头,“也是我们一家从小对她太过溺爱。”
陈宇叹了口气。
我听得出他这声叹息,是无奈,而不是怨艾,前者是想继续,后者是想放弃。
多年交往,彼此知心,“只是,”我说,“两个人交往,日子久了,就不再是单纯两个人的关系,而是两个家庭,两个圈子的关系,如何决定,你要有个考虑。”
陈宇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不管如何,我和你交情不变,我们的生意,也不会改变。”我点燃一根烟,陈宇也点燃了一根,“还有啊,”我继续说,“肺腑之言,男人一开始和女人交往,都百般迁就,对方习惯了,后面就改不掉,如果你有机会重新开始,不要再犯这个错。”
7点,汤灿和表弟都睡了,我和陈宇聊了通宵。
他驱车载我到村口吃油条豆浆。豆浆店是驰名老店,原来在镇中心,如今小镇小有发展,镇中心往郊外迁,豆浆店也随着迁出来,这时候天早,人不多。
我和陈宇将近吃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清晨的空气随着她的身影涌进门口,带着她的一身清香飘到桌前。
一个长发披肩,一袭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陈宇站了起来,他神情尴尬,说,“我先去开车。”说完低着头走了出去。
“先生,”女人朝我桌面走了过来,我赶紧站了起来,她眉目清秀,清丽脱俗。我心里说,“换了是我,我会喜欢她。”
我站着的视线,透过她低着头的眉间,看到她秀丽可爱的鼻尖下,双唇在蠕蠕而动,“先生,”女人又重复了一句,“请你传达他,如果他是这样刻意回避我,我徐嫣,余生不会再靠近他,不会对他说,我喜欢他。”
——年2月22日凌晨2:30梦,会醒过来大概是因最后一句太狗血。
梦境里的我仿似一道灵*,分别植身于“我”、陈宇、表弟和徐嫣身上,我亲身体验了他们(不包括晓彤和汤灿)的心情,经历了他们的心理活动。
最终决定以“我”一人的所见所闻写出这个梦来,是因为自己笔力不足,怕造成内容分散,另外也怕篇幅太长。
换成四个人的视角和各自的心理写出来可能更有趣。
例如“我会喜欢她(徐嫣)”其实是陈宇的心理活动,改造为“我”的心理活动。
又如徐嫣说的那句让“我”转达给陈宇的话,梦境里是徐嫣自己在收银台前发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