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晚饭,曹秀一边洗碗,一边说:“家诚,你有没有发现文杰这几天总是没有精神,也不想吃饭?”
家诚说:“是啊,一会我带他让王大哥给瞅瞅。”
曹秀说:“今天你也太累了,还是让我去吧。我身上也有点不对劲,也想让王大哥给看看”
家诚一听曹秀不舒服,急切地问:“秀儿,你哪不舒服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曹秀瞅见家诚猴急的样子,心里很甜蜜,微笑地说:“我这不好好的嘛!还是我带儿子去就行了。”
曹秀看了看摆钟已经九点半了,心想村卫生所这会儿人也不多了就带着文杰来到村里的卫生所。
曹秀说:“王大哥,孩子这几天总是没精打采的,饭也不想吃。”
王大夫说:“秀儿,这是二小子吧?
曹秀说:“是啊!王大哥你给孩子瞅瞅吧。”
王大夫问道:“文杰,告诉大爷哪里不舒服?”
文杰答道:“大爷,我就是不想吃饭。”
王大夫戴上听诊器给文杰仔细检查一遍,微笑地说:“秀儿,孩子没什么毛病,我看就是脾胃不和,食欲不振,引起的精神萎靡。”
曹秀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文杰从小就体质弱,没让我们两个口子少操心。王大哥,那你给开点药吧!”
王大夫说:“这个不是什么毛病,不用开药。”
曹秀问道:“王大哥,孩子不舒服就不想吃饭,不开药怎么能行?”
王大夫笑笑说:“秀儿,平遥三宝之一的长山药,它既是一种药材,也是一种食材,吃长山药可以补脾健胃,益气养心。你给孩子吃点长山药就没有事了。”
曹秀说:“哦,过几天咱们村赶集,我去给孩子买点。”
王大夫说:“秀儿,不用买了,你忘了你嫂子娘家就是岳壁村的,他们那里长的长山药最好。下午她弟弟给我们送来四十斤长山药,你看长山药还在这里放的,我还没有顾得往家拿。你拿回家给孩子吃上肯定能好了。”
曹秀说:“那王大哥,多少钱?我给你。”说完曹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王大夫说:“秀儿!这是自己家种的还说什么钱呀!
曹秀说:“王大哥,拿你的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呀!”
王大夫见曹秀一直推辞,绷着脸说道:“今年我盖房子,家诚没有少出力,你还帮你嫂子给大伙做饭,我怎么好意思要你钱。”
曹秀赶紧拒绝:“那也不行!邻居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王大夫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得说:“秀儿,你都说了远亲不如近邻!再说了我母亲还是你们范家的闺女,这样来说说咱们不仅是远亲,还是近邻,大家更应该相互帮才对的。”
曹秀连连拒绝道:“王大哥,说什么也不行,拿你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
王大夫瞪了曹秀一眼,严肃地说:“秀儿,你再这样就是看不起我了!”
曹秀听出王大夫话中有些不悦,心想要是自己一再推辞也怕伤了他的面子,只好答应收下。
曹秀问:“王大哥,我这两个月我都没有来例假了,精神也有点不好。”
王大夫诧异地说:“哦?你过来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王大夫娴熟地把三个指头按在了曹秀的胳膊上,思索了好一阵子,口里不停地念叨:“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曹秀急切地问:“王大哥,怎么回事,严重吗?”
王大夫说:“秀儿,我刚才仔细给你把了一下脉,你的身体没有一点毛病,可是从脉象上来看我觉得你是怀孕了。”
曹秀惊讶地说:“这什么可能?王大哥,去年我是和嫂子一起做的绝育手术。”
王大夫说:“是啊,当时做手术的时候,我和家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对我的诊断还是很有信心的。明天你让医院做个B超,这样也放心。”
曹秀:“哦…….”
曹秀回到家里就把王大夫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家诚,家诚听了也只能按王大夫说的第二医院做了检查。当家诚和曹秀把检查结果交给王大夫,王大夫看了看,说道:“家诚,秀儿确实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家诚不解地问:“秀儿,不是和嫂子一起做的手术,怎么能又怀上?”
王大夫说:“出现这样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咱们国家最近几年才开展这种手术,医生的水平层次不齐,秀儿这次怀孕很有可能是手术失败造成的。前段时间李家堡也有几个妇女出现了这种情况。”
家诚继续追问:“那现在还能做人流吗?”
王大夫满脸为难地说:“能是能,不过风险过大!一来,已经过了手术期;二来,从B超检查的结果来看胎盘很大,现在做手术风险很大。我只能把这其中的利害给你们讲清楚,做不做手术还得你们自己做决定。”
家诚一时也无法做出决定,只好说道:“我和秀儿回家商量一下再说吧!”说完两人就返回了家里。
家诚听了王大夫的话心里就盘算着该怎么办,曹秀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不忍心打掉这个生命,可是如果不去做手术,马上又要面临巨额的罚款,就算自己勒紧裤腰带把罚款交了,这孩子们越来越大,以后花钱地方越来越多,一家人的生计也是问题,回到家中两人沉默很久都没有说话。
曹秀知道家诚舍不得打掉自己肚子的孩子,可是家里的光景他是知道的,她咬了咬牙,说道:“家诚,我决定了,明天去做人流去。”
家诚一听急了,说道:“不行啊,王大哥说了你现在已经不适合去做人流了。”
曹秀无奈地说:“可咱这日子确实没有办法了,就靠地里那点收成和背窑赚钱,还不把你压跨了?”
家诚说:“秀儿,先不说这做手术的这风险,只要想到打掉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我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曹秀哽咽地说:“我也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可是咱们这不也没有办法吗?超生罚款可得二千多元啊,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家诚斩钉截铁地说:“秀儿,孩子无论如何不能打掉,我就不相信老天爷,不给咱们条活路。”
曹秀激动地说:“我也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只要咱两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把孩子抚养成人。”
……
这年,冬天特别的冷,凛冽的西北风呼呼的吹着,鹅毛般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窗户糊着的麻纸一次次被风撕烂,冷风就像脱缰的野马灌进了屋子,家诚最后去供销社买了块白塑料布、用铁钉将窗户包了个严严实实,一家人才熬过来冬天。
来年,曹秀又生了一个九斤重的男孩,家诚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文瀚,家诚见刚出生的儿子眉清目秀,满心欢喜。王丽霞伺候曹秀坐完月子,曹伟就把姐姐和外甥接回了娘家。曹秀回娘家没有几天,乡里计生办的周主任就如约而至,家诚心里暗骂周主任长了个狗鼻子。
“家诚,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怎么能又违反国家*策?”
家诚辩解道:“周主任,这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秀儿这次做手术后又怀上的,不能算我违反*策。”
周主任说:“理是这个理,但是我们也是执行国家*策的,这个款必须罚,你还是最近就去把罚款交上吧。”
家诚反驳道:“周主任,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赚钱,我现在哪来的钱啊?”
周主任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只是执行国家*策的,你没有钱交罚款,只好先把你的家具查扣!”
家诚一听就火了,愤怒地反驳道:“你们这也太不讲道理吧?”
周主任说:“我们只是执行*策的人,另外你这情况也很特殊,我们回去再开会研究一下。”
家诚本来还想继续辩解一番,可是他马上意识到就算自己再辩解也没有用,乡计生办的周主任执行计划生育*策可是丝毫情面也不讲,村里人背后都骂他“周扒皮”,他只好眼睁睁看着计生办的人把家里的家具一件一件的抬走。家里本来就没有几件家当,这时更显得一贫如洗。计生办的人走后,家诚没有去砖窑上工而是一直在家发呆,一直到天快黑了才想起要去赵宏家拿猪食。去年平遥被列为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各地的游客蜂至沓来。这几年赵宏一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赵志雄炒出的碗托口味独特,加上毗邻火车站,客人络绎不绝,饭店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赵志豪看准了毗邻火车站近的优势条件,借了些钱盖起了几间平房,招待来往的客人住宿。家诚刚把猪食桶绑在自行车上准备回家,忽然听见赵志豪喊道:“家诚,你等一下”!
家诚停稳了自行车,问道:“二哥,你有事?”
赵志豪走到家诚的跟前说:“我这里有五十块钱,你先拿着吧。”
家诚说:“二哥,这这么行啊!你这刚盖了房子,还欠着别人不少钱。”
赵志豪把钱塞进了家诚的口袋,说道:“你就拿着吧,二哥就是再困难也比你强啊,有难处咱兄弟姊妹们多帮衬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家诚听了马上泪涌如柱。
赵志豪继续说道:“家诚,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二嫂有个表哥是个部队上的*官,他爱人是个大学老师,两个人目前都在北京定居。前两天回平遥探亲,他们两口子结婚十几年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到现在也没有孩子。他们说想抱养一个,你二嫂就想到你了。哥知道你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可是你想想孩子以后越来越大,花销也越来越大。他们要吃饭、上学、娶媳妇、盖房,样样都需要钱。大家能帮你的毕竟是有限的,你如果累垮了,那么多孩子怎么办?”
家诚说:“二哥,我特别喜欢孩子,这事我不会同意的。”
赵志豪说:“家诚,你也不要着急做决定,回家好好想想再说吧。”
夜深了,家诚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陷入了深深矛盾中。他该怎么办?二哥的话也有道理,自己孩子这么多,以后花钱的地方肯定越来越多,可是让他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他心里实在难以割舍。家诚想了三天也没有拿定主意。这天,曹秀回到了家里看到家诚憔悴的面容就惊呆了,在她的记忆中即使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家诚也没这么失*落魄,她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中。
曹秀从娘家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家诚下了工,一进院子就看见院里停着一辆吉普车。当他进屋里看见赵志豪和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屋里坐着。家诚看马上明白了中年夫妇就是二嫂的表哥和表嫂,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在那里没有吭声。
赵志豪见家诚进屋,微笑地说:“家诚,这是你二嫂的表哥和表嫂,他们想过来看看孩子。”
家诚没搭赵志豪的话茬,这时,中年男人说:“老弟,我是个当兵的就直说了,我和我爱人结婚十几年了一直也没有个孩子,所以我们就想抱养一个。我是部队干部,我爱人是大学老师,你看你孩子这么多,将来生活都成问题。我爱人见过孩子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只要你点头答应,我马上给你三千元。”中年男人看见家诚不吭声,继续说:“不是三千……是五千,你看行不?”
家诚当然明白这五千块钱对于自己家庭将是什么样概念,有了这五千块钱,不仅能马上改善自己的生活,而且新房也能盖个七七八八,可是当他想到这一切要用自己亲生骨肉换来的,心里如刀割一样难受,想了半天还是万分不忍,说道:“大哥,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舍不得把孩子送人呀!”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老弟,大哥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实在人,你想想你孩子这么多,你们一家人的生计也是问题。我向你保证只要孩子跟了我们两口子,我们一定要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将来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你现在也不要急着做决定,我们两口子还要在老家多待几天,你也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看行不?”
家诚“哦”了一声,没有再吭气。
赵志豪安慰了家诚两口子几句就和中年夫妇离开了。赵志豪走了以后,家诚满脑子都在想中年男人刚才的话,曹秀看见家诚左右为难,便和他商量道:“家诚,我看那对夫妇两人挺和善的,将来也肯定能好好待咱们的孩子的,不行咱就把三儿送人吧。”家诚听了曹秀的话并没有生气,他知道曹秀也舍不得把孩子送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家诚长吁短叹半天,无奈地说:“秀儿,我真舍不得把孩子送人。”曹秀听了泪如雨下,她哭泣地说:“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到把孩子送人,我这心就像刀割一样疼,可是咱们家的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是把你累垮了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呀!”家诚听了妻子的话,他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烧一样难受。两口子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内心的煎熬,多少次思想的斗争,才下定了决定将孩子送人。
两天后,中年夫妇再次来到家诚的家里,家诚实在不忍心和儿子分别,就一个人悄悄地躲在了院墙跟下不停地抽着烟。中年妇女从曹秀颤抖的手中接过了孩子,信誓旦旦地说:“大妹子,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待这个孩子的,这是我和你大哥答应给你的钱。”中年女人说完就掏出了一沓钱,她见曹秀没有伸手去接就把钱塞进了曹秀的口袋里。
赵志豪走到家诚跟前说:“家诚,二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应该这么想你这样做,一来也可以改善一下一家人的生活,二来也成全了一对夫妇做父母的心愿,这可是两全其美。”
这时中年夫妇抱着孩子就要离开,孩子马上嗷嗷大哭起来,曹秀和家诚只好眼泪婆娑地看着吉普车消失的视野中。中年夫妇离开后,家诚和曹秀呆在屋子发呆。萍萍放学回到家中,她很快发现父母怪怪的,当她看到炕上空荡荡的时候终于明白父母怪异的神情。她抱住家诚的大腿,一边哭,一边问:“爸爸,你们是不是把三儿送人了?红梅他妈妈就把弟弟送人了,为什么要把弟弟送人?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家诚听到女儿哭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马上抓起中年夫妇留下的钱骑着自行车冲出了院子。
家诚使出浑身力气冲到的赵志豪家中,一进门就问中年夫妇的去向。当从赵志豪口中得知中年夫妇正准备要坐火车离开,家诚马上冲向火车站。家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从人群中找到了中年夫妇。家诚一把从中年妇女手中夺过儿子,气喘吁吁地说:“大姐,我实在舍不得把我的骨肉送人,请你们理解!”这是你的钱,孩子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你。”突如其来的的变化让中年夫妇愣半天才回过神来,中年男人想了想,说道:“大兄弟,既然你舍不得,我也不能勉强你,孩子我们就给你留下。”中年男人说完从随身的行李行中拿出了一包衣服并且从一沓钱里抽出了几张,平静地说:“兄弟,你是个好样的!我们两口子也算和孩子有缘,这点钱和衣服就送给你了。”家诚连连拒绝:“大哥,你们是好人,衣服和钱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中年男人继续说:“大兄弟,我能理解你!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啊!钱我就收起来了,这些衣服我们留着也没有用,就给孩子留下吧。如果你连这也不答应,那就是看不起大哥了。”家诚见状只好收下了衣服。
当家诚抱着儿子兴冲冲地回到家里,一进屋就看见计生办的周主任又来到家中,家诚立刻火冒三丈,还没有等周主任开口,家诚怒气冲冲吼道:“你们这还让不让我们一家人活了,反正我现在没有钱交罚款,你们看着办吧?”周主任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和颜悦色地说:“家诚,我这次来不是追缴罚款的,你的情况我们也核实清楚了,你媳妇确实前年已经做过了手术,这次纯属手术失败造成的。我们专门召开了会议决定取消对你的罚款,你的家具这一两天我们就给你送回来。家诚,你要理解我们的工作,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上级的决定,话已经带到我就走了。”周主任说完起身离开。悲喜突然转变,让家诚一下子懵住了,他这才对自己刚才无礼感到懊悔,不好意思再好说什么,只好机械地迈开双腿把周主任送出了院子。
曹秀说:“家诚,你把三儿抱回来了,咱们一家人都在了。”
家诚说:“秀儿,要不是萍萍,咱们差点做了大错事。我就是我们家的老三被送到咱们村后,从小受尽了别人的欺负。想想即使孩子将来生活再好,如果知道自己曾经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孩子心理也肯定不好过。”
曹秀说:“家诚,你说的对!不论发生什么事,咱们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
家诚“嗯”了一声,说:“秀儿,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过一段时间我想去一趟榆次,这一来让咱妈见一见他的孙子,二来我想三儿还太小,我想把文杰送到榆次让咱妈给带一段时间,顺便再打听一下姗姗父母的消息。”
曹秀说:“妈妈年纪大了,文杰身体不好,我怕把咱妈累坏了。我看不如把姗姗留在妈那儿,行不?”
家诚说:“秀儿,你说的也对,可是姗姗这丫头心思重,我怕这丫头有想法。”
曹秀不屑地说:“孩子那么小,那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把孩子接回来。”
家诚说:“好,就听你的!”
………
这天,曹秀哄着小儿子睡着,一看家诚马上就要下工了,她对文韬说:“文韬,咱家三儿睡着了,妈妈要去咱家新房那给你爸爸去搬砖,你在家好好看着弟弟,桌子上放着妈妈给他准备好的奶粉,一会弟弟醒来,如果哭肯定是饿了,你喂弟弟好吗?”
文韬答道:“我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
曹秀又说:“文杰,你也得看着点,别让他捣蛋。”
文韬答道:“好,妈妈,我知道了。”
仲秋的农家小院,火红的大枣仿佛要把枝条给压断了,知了发出清脆的叫声,老母鸡踱着步子在院里走来走去。这时一个小脑袋探过了窗户,他敲了敲窗户的玻璃,文韬听见异响抬头一看,原来是张二伟,文韬怕张二伟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弟弟,他马上摆手阻止他继续敲打玻璃,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
文韬说道:“二伟,小声点!小心吵醒了我三弟。”
张二伟满脸兴奋地说:“文韬,我刚刚抓住了一头“铁头”,昨天你的蛐蛐不是被勇日的“金甲”他打败了,今天我给你去报仇去。”
文韬说:“二伟,不行!我妈妈不在家,我得看着我弟弟。”
张二伟说:“文韬,你弟弟不是睡的好好的嘛?咱就去一会就回来了。”
……
范文韬终于经不住张二伟的引诱跑出了院子。
曹秀刚到宅基地就被家诚数落半天:“秀儿,你怎么来了?不在家看着孩子。”
曹秀也没有责怪丈夫,平静地说:“三儿,吃饱睡着了。我过来和你搬一会砖,顺便给你送点水。家诚,你这每天下工就拉平车拉一车砖回来,盖新房的砖也拉了一半了!”
家诚笑笑说:“干活不能发愁,咱们盖房子最少还得七、八万砖,我每下工拉就一车总有一天能拉完,算下来光运费咱们就能省下近一千块钱!秀儿,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心里挺担心孩子们的。”
曹秀被家诚一说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她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赶回了家。当她回到家中的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屋里早就不见了文韬的踪影,三儿掉在嗷嗷大哭。曹秀抱起儿子一看心里庆幸没有什么意外,她给儿子喂过奶不一会儿把他哄着入睡。这时文韬回到了家中,她凶巴巴地对文韬吼道:“文韬,你怎么这么贪玩,万一弟弟出点事,可怎么办?”
文韬低着头,辩解道:“妈妈,我只出去了一会儿。”
曹秀斥责道:“你是大哥就该照顾弟弟,刚才你答应妈妈要照顾弟弟,你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范文韬低着头,小声说:“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不贪玩了。”
………
平遥火车站旅客络绎不绝,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家诚一家人坐上了去榆次的火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家人就到达了榆次。高润梅特别兴奋,这几年他们一家人聚少离多,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家诚安顿好一家人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车站派出所,一打听王保国已经调到市公安局。家诚又匆匆赶到市公安局终于见到了王保国,王保国见到家诚也很高兴,他给家诚倒了杯茶水,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聊了起来。
王保国说:“家诚,咱们上次见已经三年前了,你们一家人还好吗?”
家诚说:“王大哥,挺好的!刚才我听门卫说,你现在是副局长了。王大哥,恭喜你了!什么时候高升的?”
王保国微笑地说:“这还不到一个月,你家里情况怎么样?现在小麦一亩地能打三百斤吗?”
家诚笑笑说:“我们村现在最差的地也能打四百斤,我的地最差的年景也能打五百斤。”
王保国继续问:“那玉米一亩地能打多少?”
家诚说:“平均一年能打七八百斤,去年我有一块地玉米打了一千多斤!”
王保国微笑地说:“那你们一家人肯定不用饿肚子了?”
家诚说:“那是肯定的,只不过我这以前的欠的饥荒太多,这几年我又想盖新房,这日子还是过的紧巴巴的。”
王保国“哦”了一声,问道:“家诚,那小女孩怎么样?”
家诚说:“挺好的!她现在和我们就是一家人,秀儿对她比亲生的还好!王大哥,我这次来找你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打听到姗姗父母的消息。”
王保国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家诚,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打听她父母,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消息,我看找到他父母消息希望不大,要是你有困难就把孩子送福利院吧!’
家诚听了马上说道:“王大哥,要送当年早就送了,现在我和秀儿,早就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我的孩子一口吃的,就会有她一口吃的,孩子父母的事情还劳你们多费心了。”
王保国说:“家诚,这些年也难为你们两口子了,你媳妇也没有工作,你在砖窑干那么重的活。”
家诚一脸坦然得说:“王大哥,这都没有什么!你知道我干活累了,只要看到孩子们的笑容就什么都忘了。”
这时,王保国看了胳膊上手表,说:“好样的,兄弟!有什么困难你就和哥说,别把哥当外人。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咱们先聊到这儿!”
家诚听了起身离开,回晋华纺织厂职工宿舍的路上,他心里一直再想,要是刚才真的有姗姗父母的消息,那他就得和女儿分别,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没有打听到她父母消息,他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反而觉得很兴奋。
一家人在榆次呆了三天就返回了平遥,这天家诚下工兴冲冲的跑回了家里对曹秀说;“秀儿,告诉你个好消息,砖窑上的会计老张病了,一时半会也找不下合适的人,存良说让我先把砖窑的账给管起来。他说了不让我白干,一月给我加十五块钱。”曹秀听了脸色立刻由晴转阴,恼凶凶地说:“背窑的活那么种,你还要做会计,你不要命了?”
家诚微笑地说:“秀儿,背窑虽说苦重,可是遇到天阴下雨就得停下来,到了冻土后更是没有什么活可干。再说了会计这活对于我来说可是轻车熟路,我每天少睡觉一个小时肯定能干完,咱们孩子多又想盖新房,不比别人多付出点,能行吗?”
曹秀说:“我说不过你,可你一定要注意休息!”
曹秀知道自己说也是白说,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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